因此，老子的崇尚自然，并不是主张回到自然本能，也不是提倡完全的自发状态，而是反对人的主观目的性。

……乐天知命，故不忧。人们把这种有机整体观说成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但这种和谐统一是建立在《易传》的生命哲学之上的，这种生命哲学有其特殊意义，生态问题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

《系辞上》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我们说，这种比拟确实具有某种原始性，因为它是从人类生命的最原始、最初始的根源而言的，但是如果把这说成是人与自然混而不分的神秘主义，则是有问题的。既然如此，所谓合德，就是完成生命的意义，实现生命的目的，其中当然包含着裁成辅相之功。冯友兰先生所说天之诸义中之一义，就有义理之天、道德之天，《易传》中的天地之大德曰生庶乎近之。所谓三义就是，一者变易，即认为易是讲变化之道的，也就是讲辩证法的。

这里重要的是，人的仁义与天地之阴阳、柔刚是一种生命的进化关系，而不是简单的横向关系，它说明，人性是不能离开自然性的。天地能生物，所生之物便有性命，便足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这正是由人的特殊地位所决定的。可以说，新五德价值体系的建构，是两宋道学仁包四德的哲学洞见在当代的绽现。

其二，熊十力将翕、辟视为两种根本的倾向，而辟为中心，甚至认为翕只是辟的工具。对于朱子的哲学，从前期对理、气问题的关注，转向对其仁学思想的凸显。从整体看，则关联感通之一体为体，存有的个体反而是用。马丁·布伯、列维纳斯为代表的现代犹太哲学传统对爱与他者的强调，与仁体论有相合之处。

仁统四德，这种对四德关系的处理，正是基于仁的宇宙论而有的。在一个普遍怀疑的时代，如何在哲学上为根源价值确立哲学基础，是哲学工作者的责任。

对西学各家的评析，则着眼于宏观的把握，而不陷入细节的质证。在陈来先生看来，实体或本体一定是能动的。注释： 1陈来:《仁学本体论》，三联书店，2014年，第5页。宇宙感通关联之一体——仁体变现为大用，分疏地看，体现为翕、辟两种倾向。

自由是仁之活动无碍，平等是仁之一视同仁，公正是仁之正义安排，和谐则是仁体流行的整体要求。当然，这一整体并不淹没个体。依现代物理学的有限宇宙观，世界最终会因翕聚的力量(引力等)回归为奇点。仁体是包括理气的一元总体，因此仁体论建构的是仁体一元论。

《仁学本体论》中的新五德作为仁体的现代显现，是对以儒家价值哲学为主体的中国哲学价值论的综合。4陈来:《仁学本体论》，第22页。

如果将陈来先生数十年的中国哲学研究视为一个完整的精神世界，那么《仁学本体论》一定是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地标。翕主关联、凝聚，辟主疏离、发散。

三、方向 《仁学本体论》作为仁体的历史显现的当代集成，创造性地综合了儒家哲学史中的仁学思想，并在广阔的当代哲学视野下，为未来中国哲学的建设指引了方向。进入专题： 中国哲学 陈来 仁体论 。这一写作策略固然与作者的个性和习惯有关，但根本上讲还是由仁体显现的历史性决定的。仁爱是仁之本体的本然流行，其他三者是仁的流行的不同表现。坚持哲学的立场，而非任何宗教的取向，是仁体论引导的方向。天地生生之道，或几乎息矣。

个体的持存总是在各种交织的关系当中。【5】 仁体生生不已，则变化生生遍及一切存有的层面。

其三，即使是现代西方哲学，也有拒绝以论证的形态表述自己的哲学思想的态度。当代中国哲学是中国固有哲学的延续和发展。

仁体论以翕为主导力量的根据有两点：其一，如果宇宙以辟的发散倾向为主导，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持存的。其二，根源于大易哲学并在儒学史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天地之心的观念，是古代仁体论最具突破性的洞见之一。

仁体的主动意味是对天地之心的观念的承续。可见，把分析式的论证当成哲学写作的唯一方式是完全不合理的。这既与《仁学本体论》先立乎其大的理论形态的追求有关，也是陈来先生对于哲学论证的独到理解的具体体现。但熊十力将其推广到普遍的存有层面，以为凡物才生即灭，刹那刹那，否定物的连续性和确定性，就难以成立了。

思想从来是历史进程的关键要素，因此，思想者是不能免除历史的责任的。基于这样的理解，仁体论着重于新理学对伦理共相的阐发，而不取其形式化的概念思辨。

但究竟与其他文明的哲学资源中的哪些部分建立有生发力的对话关系，以及如何建立这种关系，则根本上取决于哲学家思理的取向和体系建构自身的要求。二、体系 在普遍要求论证的时代氛围里做系统的哲学建构，不能没有对哲学论证的方法和形式的充分考虑。

析而论之，亦有理气分疏。5陈来:《仁学本体论》，第67页。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哲学经典的大量译介和相关研究的出现，承续中国固有哲学传统的哲学创制越来越多地取体系化著作的形态。理则之恒常与气机之刹那，皆内在于仁体之大用当中。传统的中国哲学鲜有系统性的哲学著述。仁体论是以仁体为实体的本体论，也是以仁体为实体的本体论，对于仁体的论证，陈来先生有高度自觉。

仁体之为实体，不是超越万有之上的(如上帝)，不是现象或发用之外的(如柏拉图的理念)，也不是潜隐在现象或发用背后的。当然，《仁学本体论》对怀特海的引入主要是针对熊十力的刹那说。

在中国哲学的专业训练中，是一贯要求重要西方哲学原典的阅读的。仁体之为实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仁体论作为仁体的历史显现的当代形态，更是直接标举出关联感通的宇宙整体的价值内涵。每个时代的哲学都是在经验科学和经验知识织就的、已经被理解了的感性世界中展开的。

(责任编辑：罗纮武)